郕王府管事孙大人的车驾带走了工坊的希望,
也卷走了兖州府上空最后一丝阴霾。
那两句“殿下厌恶”、“朝廷法度”,
如同无形的尚方宝剑悬在了济南郡王朱肇辉的头顶,
让王府的爪牙暂时收敛了爪牙。
黑石峪的空气都轻快了几分,
裂解区粗粝的瓷管吞吐着黑金,
嗡嗡作响,那是带着劫后余生的欢畅。
然而,李烜和徐文昭并未被短暂的平静迷惑。
石屋内,一盏新添的桐油灯将两人的影子长长投在粗糙的石壁上,光影摇曳。
“东家,郕王府的垂青是天赐良机,但也是双刃剑。”
徐文昭捻着短须,
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殿下态度虽明,然鞭长莫及。
郡王府暂时蛰伏,
必如毒蛇伺机反扑!
我等不能坐以待毙,
更不能将身家性命全系于贵人一念之间!”
李烜负手立于窗前,
望着远处窑区跳跃的炉火,
沉声道:“徐兄之意是?”
“主动出击!借势而上!”
徐文昭猛地站起,走到书案前,
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
墨锭在砚台中被他用力研磨,
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战鼓前的蓄势。
“当趁热打铁,以工坊主李烜之名,
上《陈情利国书》!
将此番铅毒之困、郡王构陷之难、
工坊格物报国之志,条分缕析,
直呈天听!不,直呈郕王殿下案头!”
他眼中燃烧着一种混合了文人风骨与谋士狠辣的火焰:
“书中,详述我工坊‘顺滑脂’于军械防锈、
延长武备寿命之奇效!
‘玉魄烛’于安神定志、惠及贵人之功!
更要将苏姑娘所创铅毒防治之法,简述附上!
此乃活人无数、泽被匠作之仁术!
此三件,件件皆为国朝根基添砖加瓦!
然我工坊呕心沥血,
却遭地方豪强(指济南郡王)无端打压,几陷死地!”
徐文昭越说越激动,笔锋饱蘸浓墨,悬于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