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府衙的传票，
是在王府右长史周文渊拂袖而去的第三天晌午送到的。
送票的衙役鼻孔朝天，
将一张盖着鲜红府衙大印的硬皮纸
“啪”地一声摔在工坊账房那张油腻腻的条桌上，
震得算盘珠子都跳了起来。
“李烜听着！兖州知府大老爷钧旨！
尔等胆大包天，
侵占济南郡王王庄养马山场，
盗采山泽矿利，形同匪类！
着即日起，黑石油矿及附属工坊一律停业待勘！
所有产出封存！
主事之人，限三日内到府衙听审！
胆敢违抗，枷锁伺候！”
衙役扯着公鸭嗓子，
唾沫星子喷了账房先生一脸，
说完转身就走，趾高气扬，
一副多待一刻都嫌污了官靴般的样子。
账房里死寂一片。
油灯昏暗的光线里，
那纸传票上的字迹像一条条冰冷的毒蛇。
李烜面无表情地拿起传票，
指腹能清晰感受到官印朱砂的凸起和纸张的粗粝。
“东家…”
账房先生声音发颤。
“知道了。”
李烜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他拿着传票，转身走向隔壁用来议事的石屋。
徐文昭、柳含烟、苏清珞早已闻讯聚在此处，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来了？”
徐文昭见李烜进来，
目光立刻锁死他手中的传票，伸出了手。
李烜递过去。
徐文昭展开，目光如刀，一行行扫过。
他看得极快，却在“停业待勘”四个字上停顿了许久，
指尖无意识地在那几个字上重重划过，几乎要戳破纸张。
半晌，他抬起头，
脸上惯有的书卷气被一种冰冷的锐利取代，
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好一个‘停业待勘’！
好一个堂堂正正的阳谋！”
徐文昭的声音带着金石摩擦般的冷硬。
“王府打的好算盘！
他们知道凭一张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