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的身影消失在寒夜,
石屋内压抑如铁。
李烜攥着那张浸透杀机的素笺,指节青白。
徐文昭脸色惨白,
山羊胡子抖得如同风中残烛:
“东家…这…这曹吉祥兵败要拿咱们顶缸,
王振必然落井下石!
张秋…张秋虽是于谦门生,
可那位置…是火炉啊!
咱们这信…怎么递?
递过去,会不会反害了他?”
巨大的恐惧与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李烜深吸一口气,
刺骨的寒意混合着石屋内的蜡香钻入肺腑,
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他再次展开那薄如蝉翼却重逾千钧的素笺,
目光锐利如刀,逐字逐行重新审视。
昏黄的油灯下,
信笺末尾几行看似补充的蝇头小楷,
如同潜藏水底的暗礁,
此刻骤然撞入眼帘!
“另,若欲结清流之缘,
不宜直呈军国利器,徒惹猜忌。
坊间所产‘明光’清油,
经三重精滤,脱硫除味,
取其最上层清液,置于特制白瓷小盏,
燃之无烟无味,光柔且亮。
此‘文房清油’于秉烛夜读者,
乃润目护心之宝。
或可择机,敬献一二。
不涉军政,只关风雅,其意自明。”
“再及:瓦剌使团中,
有名‘巴图尔’者,
自称西域皮货商贾,
然其掌心有厚茧,
尤在虎口食指处,
目光常流连火器之属。
曾三探京营火器局被拒。
此人恐非善类,
若闻‘猛火油’之名或窥得坊内新器,必生觊觎。
慎之!慎之!”
轰!
李烜只觉得一股电流瞬间贯通全身!
朱明月!好一个朱明月!
这岂止是情报?
这是洞察人心、操弄风云的顶级权谋!
“文房清油”?!
李烜心中狂震!
这建议简直如同神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