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陟溃口的“胶骨堤”在浊浪中越嵌越深,
如同黑龙的脊骨,死死钉进黄河的咽喉。
捷报飞传,周王朱有爝的请功奏表已随快马奔向京师。
堤岸后方那十几口熬胶大锅却依旧吞吐着浓黑的毒烟,
如同盘踞的妖魔,日夜不息。
轮班的民夫们口覆双层湿麻布(夹着粗劣的木炭粉),
眼神麻木地在浓烟中穿梭,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咳喘。
临时医棚内,油灯昏黄。
苏清珞深蓝的衣裙已被药渍和油污浸透,
额角碎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刚刚用金针稳住一个抽搐的民夫,
转身又扑向草席上双目赤红、痛苦呻吟的老河工。
“老伯,张嘴,吸气…”
她声音带着连日嘶喊的沙哑,
将一片浸透清水的薄纱覆在老河工眼上,
又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凑近他翕动的鼻翼。
老河工艰难地吸着气,
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铁锈般的“金属味”混杂在浓烈的焦油臭气中,
钻入苏清珞的鼻腔!
她眉头猛地一蹙!
“清珞姑娘…俺…俺这眼珠子…
像被针扎…嘴里…还有股铁腥味…”
老河工断断续续地呻吟。
苏清珞心中警铃大作!
她屏住呼吸,将手中那根银针的针尖,
小心地在老河工呼出的气息中停留片刻。
片刻后,她将银针凑近油灯细看
——只见原本亮白的针尖上,
竟附着了一层极细微的、诡异的灰黑色!
她用小指甲轻轻一刮,灰黑色粉末落入掌心。
她飞快取过另一根新针,
如法炮制另外几个症状严重的民夫呼出的气息。
无一例外!针尖皆染灰黑!
“取熬胶锅边残留的冷凝烟油!”
苏清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对药童下令。
很快,一小块粘稠乌黑、
散发着恶臭的锅底冷凝物被刮入瓷碟。
苏清珞将其置于炭火小炉上小心烘烤。
一股更加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