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珞端来的药碗还残留着苦涩的回甘,
李烜后背的剧痛在药力下稍缓。
可黑石峪的风,已然变味。
“听说了吗?那天晚上!
地动山摇!红光冲天!
李家工坊那地界儿,
裂开好大一条缝!
黑烟滚滚,带着硫磺味儿,
跟阎王爷放屁似的!”
“可不!老张头家二小子就在工坊打杂,
吓得尿了裤子跑回来的!
说李东家弄那‘裂解炉’,
根本不是什么炼油,
是在勾动地底阴火!
引来了地龙翻身!遭了天谴了!”
“呸!什么天谴!
我看就是妖术!
好好的地底下挖出那黑乎乎臭烘烘的‘石脂水’就够邪性了,还拿火烧?
炼出那‘轻油’,一点就着,蓝汪汪的火苗子,跟鬼火似的!
不是妖物是啥?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降下神火烧他!”
“死了好几个呢!
柳工头那丫头,差点烧成焦炭!
李东家也废了!这就是报应!
谁让他们动不该动的东西!”
流言如同沾了毒汁的藤蔓,
一夜之间缠满了青崖镇的大街小巷。
酒肆茶寮,井台树下,
交头接耳的都是惊恐的眼神和煞有介事的低语。
“地火”、“天谴”、“妖术”、“报应”…
这些字眼像冰冷的毒蛇,
钻进每一个曾对工坊心怀憧憬或敬畏的人心里。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工坊内部蔓延。
“赵…赵工头…对不住…”
一个年轻的学徒工,
低着头,不敢看赵老蔫铁青的脸,声音发颤。
“俺娘…俺娘跪着求俺回去…
说工坊惹怒了山神爷…
再待下去…要遭大难…”
他把刚领到没几天的工牌,
轻轻放在工具台上,
转身就跑,仿似身后有厉鬼追赶。
“王麻子!你他娘的也走?”
陈石头一把揪住一个正要溜出工棚的匠人,
眼珠子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