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与无奈:
“缓行?我也想缓!可工坊等不起!
边关等不起!
敌人更不会给我们喘气的机会!
这裂解炉,是绝境中唯一的生门!
是能把毒血变成黄金、
变成我们立足之本的唯一法门!”
李烜的眼神灼热如岩浆,
又冰冷如深渊:
“我知道风险!比谁都清楚!
那泄压阀一旦失灵,铁脑壳崩开,
喷出来的就是焚城毒火!
可徐先生,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炉子,是咱们用血汗和沙坑堆出来的!
不点这把火,工坊迟早被这堆‘黑金水’拖死!
被军需拖垮!被弹劾压塌!
点了这把火,或许九死一生,
但…尚有一线生机!”
徐文昭看着李烜眼中那近乎燃烧的决绝,
看着他手上淋漓的污黑重油,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冰水,
瞬间淹没了他。
他踉跄后退一步,
靠在冰冷的土墙上,
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引经据典的劝谏,
在生存的绝境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东家…”
徐文昭的声音干涩,
带着浓浓的悲怆,他抬起颤抖的手,
指向北方灰暗的天空。
“《易》曰:‘履霜,坚冰至。’
见微霜而思寒冬将至,
是为防患于未然!
今日炉炼水汽,泄压阀虽嚎,
然水汽温顺,岂能与那沸油裂解之凶戾毒气相提并论?
这微霜已现,
寒冬…便在眼前啊!”
他的声音带着读书人最后的倔强与绝望。
“文昭…并非畏死!
工坊存亡,便是文昭存亡!
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当谋万全!
能否…再等等?
待泄压阀万无一失,
待防护再周全些?
哪怕…先炼一小釜?”
“等?”
李烜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