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峪的夜,被一种沉重的死寂压得喘不过气。
裂解区远离主工坊,
选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
巨大的沙坑如同大地张开的巨口。
坑中央,泥胎铁胆的巨炉沉默矗立,
在惨淡的月色下投下狰狞的暗影。
沙坑边缘,堆满了湿漉漉的沙袋,
如同给恶魔之口镶了一圈苍白的牙。
几十盏气死风灯挂在远处的木桩上,
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
却将人影拉得鬼魅般摇曳。
所有人都退到了沙坑外的安全线后。
匠人们挤在一起,脸色发白,
大气不敢出,眼睛死死盯着那尊巨炉。
陈石头带着十几个壮汉,
手持长柄沙铲和装满沙土的麻袋,
如同雕塑般立在沙坑边缘,
汗珠顺着紧绷的脖颈滚落,
眼神却凶悍如狼,
随时准备扑向那可能爆发的烈焰深渊。
徐文昭站在稍远的高处,
宽大的文士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紧紧攥着一卷《易经》,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苏清珞站在他身旁,
素手紧握着一个打开的医箱,
里面金疮药、烫伤膏、解毒散一应俱全,
清冷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凝重。
沙坑底部,巨炉旁,只剩下两个人。
李烜,一身短打,赤着胳膊,
缠着布条的手掌稳稳扶在冰冷的陶釜壁上,
眼神如同淬火的刀锋,锐利而沉静。
柳含烟,小脸绷得没有一丝血色,
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她站在炉前特制的、高出地面的操作台上,
脚下是连接着导气管的冷却蛇管出口,
那里放着一排准备接油的洁净陶罐。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炉壁上安装的一个简陋装置上
——那是她和李烜绞尽脑汁弄出的“命眼”!
两根手臂粗、透明的厚壁琉璃管(花大价钱从府城琉璃坊定制),
垂直固定在木架上。
一根管子顶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