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柳升的八百里加急军令,
如同一道血色闪电,
撕裂了工坊初闻运河解封的短暂欢腾。
那背插三根血红翎羽的信使,
浑身裹挟着塞外的风尘与铁血气息,
马蹄踏碎青石板,直冲工坊大门!
人未下鞍,那裹着黄绫的军令铜筒已高高举起,
声音嘶哑却带着金铁交鸣般的穿透力:
“青崖镇李烜!
安远侯柳升大人军令!
‘顺滑脂’效用甚佳,
着即再征调一千斤!
限半月内解送大同镇军前!
延误者,军法从事!此令!”
“一千斤!半月!大同镇!”
陈石头失声惊呼,眼珠子瞪得溜圆,
那枣木棍都忘了拄,差点脱手!
这比上次五百斤翻了一倍!
时间却砍了一半!
大同镇,那可是直面瓦剌铁骑的边关重镇!
军法从事四个字,比冰坨子还沉,砸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工坊里刚刚升起的暖意瞬间冻结。
匠人们脸上的笑容僵住,
望着库房角落里那点可怜的“顺滑脂”原料生石灰堆,眼神里全是绝望。
李烜接过那沉甸甸、仿佛还带着塞外寒气的铜筒,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安远侯的“赏识”,
就是一座接一座压过来的大山!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如同绷紧的弓弦:
“石头!原料组所有人!
放下手里一切活计!
全力采买生石灰!
府城不够就去邻府!
价钱翻倍也给我买回来!
含烟!设备组,所有熬脂大锅,十二时辰不停火!
三班倒!人歇锅不歇!
徐先生!立刻核算所有能动用的银钱!
不够的…找沈家借!利息…随她开!”
命令依旧是斩钉截铁,
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工坊如同一台被强行推到极限的机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轰鸣。
徐文昭看着李烜那紧绷的侧脸,
又看看手中那份誊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