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庵后角门那死寂的院落、
老妇人苛刻到诡异的查验、
朱明月那句冰珠落盘般的“或可破鬼影”…
如同跗骨之蛆,纠缠在李烜心头。
那袋沉甸甸的银子,
在库房里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提醒着他已踏入了怎样凶险的漩涡。
他强迫自己将这份惊悸压下,
工坊这艘刚启航的小船,更大的风浪正扑面而来。
沈锦棠的动作快如闪电。
青崖镇李记工坊的“明光油”、“明光烛”、“顺滑脂”三样奇物,
如同三支利箭,被她沈家商行的巨力弓弦射出,狠狠扎进了兖州府城的心脏!
“锦绣杂货行”的招牌下,人潮涌动,喧嚣鼎沸!
“让让!让让!‘明光烛’还有没有?给俺留两包!”
“掌柜的!那‘顺滑脂’!
给俺来一大罐!
俺那拉粮的骡车,车轴快叫唤散架了!”
“油!‘明光油’!
给俺灌满这油葫芦!
家里的灯碗,就认这个!
又亮又没烟,还耐烧!”
柜台后,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算盘珠子打得劈啪作响。
清亮如泉的“明光油”从大陶瓮里汩汩流出,灌满一个个油壶;
洁白挺直的“明光烛”用粗纸十支一包包好,转眼就被抢空;
灰白色、散发着油脂与石灰混合气味的“顺滑脂”,
用木勺挖进小陶罐,沉甸甸的份量换来叮当作响的铜钱银角。
冲击最为猛烈的,是蜡烛行当!
府城“瑞祥号”那气派的三层铺面,
往日里宾客盈门,专售上等的牛油烛、蜂蜡烛。
牛油烛烟大味膻,但价格低廉;
蜂蜡烛无烟清香,却贵比金银,非富户官家不用。
瑞祥号东家周瑞祥,靠着垄断府城七成以上的蜡烛供应,吃得脑满肠肥,
一身绫罗绸缎裹着那日渐臃肿的身躯,脸上常年挂着和气生财的笑。
然而,短短半月!
瑞祥号的客流量,肉眼可见地稀少下去!
货架上,那些膻味扑鼻的牛油烛和裹着金纸的昂贵蜂蜡烛,竟…积灰了!
“东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