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下去。
“对准!对准了!慢点放!”
陈石头趴在崖边,半个身子探出去,紧张地指挥着。
竹管末端稳稳垂落在石凹正上方。
柳含烟立刻用准备好的、浸透油的破布条,将竹管口和石凹边缘的缝隙死死塞紧、缠牢。
“好了!楔管子!”
她朝上喊。
崖顶,陈石头深吸一口气,抡起一柄沉重的铁锤,对着那根削尖了前端、深深楔入最大一道油浸岩缝的引油毛竹管口,用尽全身力气——
咚!
沉闷的锤击声在山谷回荡!
竹管猛地往里一送!
更多的粘稠黑油,如同墨汁般,顺着被强行撑开的岩缝,汩汩地涌入了竹管!
“通了!油进去了!”
崖顶的汉子们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根悬空的毛竹管。
一秒…两秒…
粘稠、缓慢、如同黑色血液般的原油,终于从垂在石凹上方的竹管口,一滴…一滴…沉重地滴落下来!
啪嗒…啪嗒…
油滴砸在冰冷的石凹里,溅起微小的油花,缓缓汇聚。
虽然缓慢,虽然那滴落的速度让人心焦,但,它确确实实,流出来了!
“成了!真的成了!”
陈石头激动得满脸通红,差点从崖边跳起来。
柳含烟吊在绳子上,看着石凹里汇聚的、越来越深的粘稠黑油,
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笑容,汗水滑过脸颊的煤灰,留下几道清晰的痕迹。
李烜站在稍远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手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看着那从岩缝深处引出的、象征着工坊生机的“黑血”,
听着那如同天籁般的滴答声,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
第一步,成了!
***
喜悦是短暂的。
当第一桶沉重无比、散发着浓烈气味的原油,
被四个壮汉用粗木杠子,喊着震天的号子,
一步一挪、汗流浃背地从鬼见愁峡谷抬出来时,
所有人才真切体会到“运输”这两个字的份量。
山路崎岖狭窄,刚开出的“路”不过是勉强通行。
桶身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