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鬼鬼祟祟、缩头缩脑的身影,
如同受惊的老鼠,猛地从杂物堆后探出半张脸,朝着他们这边飞快地瞥了一眼!
随即又闪电般缩了回去!
虽然只是一瞥,但那猥琐的眉眼、标志性的招风耳,李烜绝不会认错!
牛二!牛扒皮手下的头号狗腿子!
“是牛二那龟孙!”
陈石头也看清了,顿时怒发冲冠,抡起枣木棍就要冲过去。
“狗日的!还敢来盯梢?!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站住!”
李烜的声音冰冷如铁,一把拽住暴怒的陈石头。
“打草惊蛇!让他滚!”
陈石头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堆杂物,仿佛要用眼神把牛二烧穿。
阴影里再无声息,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先回去!”
李烜不再看那边,眼神凝重。
“赵伯,今日大恩,李烜铭记。
这点心意,您务必收下。”
他掏出怀里仅剩的一小块碎银子(约莫五钱),塞到赵伯手中。
赵伯掂了掂银子,看着李烜三人狼狈却透着狠劲的模样,又看看工坊方向,最终叹了口气,摆摆手:
“罢了,老头子不缺这点嚼谷。
留着…买点金疮药吧。”
他把银子推回,深深看了李烜一眼。
“后生,油是找到了,麻烦…也跟着来了。
好自为之。”
说完,不再停留,佝偂着背,独自朝着镇子另一头自家破落的小院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李烜握紧那块被推回的碎银,看着赵伯消失的方向,心头沉甸甸的。
他不再犹豫,带着陈石头和柳含烟,快步走向工坊大门。
“开门!”
陈石头对着门缝低吼。
“石头哥?是你们?”
门内传来守夜匠人惊喜的声音。
沉重的门闩被拉开,加固的木门吱呀打开一道缝。
三人迅速闪身而入。
门立刻被重新闩死,守夜的匠人看着三人如同从泥潭里捞出来的狼狈模样,
尤其是李烜手臂上渗血的布条和柳含烟苍白的脸,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