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冰冷的潭水浸透,此刻被山风一吹,如同针扎。
李烜撕下内衫还算干净的布条,
草草缠住手臂渗血的伤口,
布条很快被血水和油污浸透。
陈石头拄着那根沾着狼血的枣木棍,一瘸一拐,裤腿被荆棘划破好几道口子。
柳含烟小脸苍白,发髻散乱,深蓝粗布衣裤湿了大半,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却倔强的身形。
赵伯走在最前,脚步也明显蹒跚,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满是疲惫和后怕。
但三人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柳含烟紧紧抱着那个用厚油纸和破布层层包裹的粗陶罐。
罐子里,是从鬼见愁岩缝深处艰难刮取、并小心盛装的粘稠黑油。
分量不多,却沉甸甸的,如同捧着工坊续命的希望。
李烜手里则攥着一张用烧焦的木炭在破布上草草勾勒的地图,
标注着峡谷入口、瀑布深潭和那几道渗出油液的岩缝位置。
每一次迈步,怀里的油样和手中的地图都提醒着他,这一趟玩命的代价,值了!
夕阳的余晖将四人的身影拉得老长,疲惫不堪地拖在崎岖的山路上。
深秋的山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湿透的衣衫紧贴皮肉,带走仅存的热量。
陈石头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瓮声瓮气地抱怨:
“这鬼风…比狼爪子还利索…”
“少废话,省点力气!”
赵伯头也不回,声音沙哑,警惕的目光依旧扫视着周围越来越熟悉的林线。
“快到镇子范围了,都打起精神!”
他浑浊的老眼里带着一丝忧虑,
这趟鬼见愁之行太过凶险,动静也太大,
那场差点失控的山火浓烟,怕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终于,熟悉的青崖镇轮廓出现在暮霭之中。
工坊那新加高的、顶着狰狞碎瓷的院墙在望,如同疲惫旅人眼中温暖的堡垒。
“到家了!”
陈石头精神一振,拄着棍子就想加快脚步。
“等等!”
李烜突然低喝,一把按住陈石头的肩膀!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死死锁在工坊院墙外不远处、那片堆放杂物的阴影角落!
就在刚才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