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这个泥腿子出身的油坊主,竟敢如此强硬地当面顶撞!
更没想到对方一眼就洞穿了这份订单压价的本质!
他眼神阴鸷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
“李东家,这是…不接沈家的生意了?”
“接!为何不接?”
李烜斩钉截铁,将那份订单重重拍在旁边的油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家的门路,李某眼馋得很!”
他话锋再次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这条件,得改!”
“一月之期,太紧!需两月!”
“一百斤油,五十斤蜡,数量不变!”
“品质要求,李某应了!
‘澄澈如水’?‘无烟无异味’?‘色白质坚’?做得到!”
“价格——”
李烜盯着沈福的眼睛,一字一顿,如同砸下钉子。
“灯油,每斤一百五十文!
石蜡,每斤二百五十文!
定金,翻倍!四十两!
少一文…沈管事就请原样抬回这箱子!
这‘资格’,李某不要也罢!”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炉火在咆哮!
沈福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如同锅底!
他死死盯着李烜,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浑身油污的年轻人。
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劲和算计,哪里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这分明是条藏在泥潭里的毒蛇!
陈石头和匠人们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
柳含烟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
沈福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怒火。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好!好!李东家快人快语!
有胆色!”
他不再看李烜,转身对门口抬箱子的健仆挥了挥手。
健仆立刻上前,打开红木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四锭十两的雪花官银!
沈福指着银子,声音冰冷:
“定金四十两!依你!两月之期!
一百五十文油!二百五十文蜡!
品质,需一丝不苟!若逾期,或品质不符…”
他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