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老油坊废墟上,恶臭熏天。
小山似的黑油渣堆被挖开,
露出底下破碎储油池里那潭粘稠冰冷的黑油膏。
匠人们捏着鼻子,脸色发绿,
看着李烜手里那块还在往下滴着黑褐色粘液的“宝贝”。
“烜…烜哥儿,”
陈石头喉头滚动,强忍着恶心。
“这玩意儿…真能烧出清油?
别把咱炉子给堵死熏炸了!”
“堵?”
李烜把那块黑油膏丢进一个空陶盆,发出沉闷的噗嗤声。
“老子要的就是它堵!”
他眼中精光四射,手指废墟。
“石头!带人!把这油渣堆给我全刨出来!
一块不剩!那池子里的‘黑金膏’,刮地三尺!”
他猛地转身,指向那片塌了顶的破败院落,声音斩钉截铁:
“这片地,老子租了!就现在!去找里正!价钱?按茅坑价给!”
***
三天后。
镇东头的气味依旧感人,但景象已大不同。
塌了顶的破主屋被简单用茅草和破木板遮了遮,权当库房。
西边那排相对完好的棚屋被清理出来,屋顶的破洞补上了新茅草。
院子中央,三座比原先更大一号的土法分馏炉拔地而起!
炉体用孙老蔫带着人夯的耐火泥掺了碎陶片,厚实了许多。
炉膛口新砌了挡火矮墙。
炉子旁边,新挖了两个巨大的沉淀池,池底铺着洗净的鹅卵石。
池边堆着小山一样的草木灰,
还有几口新买的大粗陶缸,
里面泡着孙老蔫带人从药铺低价淘换来的、发霉的绿矾(天然硫酸盐矿石)。
“李氏明光工坊”!
一块歪歪扭扭、墨迹淋漓的木牌子,
被陈石头嘿咻嘿咻地钉在了院门口那半扇没倒的破木门上。
牌子下沿还滴滴答答淌着黑油渣的污渍。
“挂牌了!挂牌了!”
陈石头拍着手上的灰,黝黑的脸上全是汗道子,却咧着嘴傻乐。
工坊新区,一片热火朝天!
东头角落,陈石头成了“渣头”。
他带着几个力气大的汉子,正跟那座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