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的油渣山搏斗。
铁镐砸在板结的黑块上,火星四溅!
“使劲!砸碎了!扔那边池子里泡着!”
陈石头吼着,自己也抡起大锤。
砸开的油渣块被铲进一个巨大的、盛满浑浊草木灰碱水的沉淀池里。
刺鼻的碱味混合着油脂腐败的恶臭,形成一股令人灵魂出窍的怪味。
“呕…石头哥…顶…顶不住啊…”
一个年轻匠人扶着池边干呕。
“顶不住也得顶!”
陈石头抹了把脸,沾上一道黑灰。
“想想家里的娃!想想晚上点灯不用闻那烟熏火燎的桐油屁!干活!”
西边炉区,柳含烟是当之无愧的“工头”。
她换上了一身更利索的深蓝粗布短打,
头发用布条紧紧束在脑后,小脸紧绷,眼神专注得吓人。
她正半跪在新砌的炉子旁,
用特制的耐火泥仔细涂抹一根新烧制的粗陶冷凝管接口。
旁边站着两个半大小子学徒,眼睛瞪得溜圆,大气不敢出。
“泥要揉匀!不能有气泡!接口缝要填满!抹平!”
柳含烟声音清脆,不容置疑。
她手指灵巧地在温热的陶管和泥缝间移动,
指尖沾满了灰黑的泥浆,
几个燎泡已经磨破,
渗着血丝也浑然不觉。
“是!含烟姐!”
两个学徒赶紧应声,笨拙地学着揉泥。
孙老蔫佝偻着背,
带着几个老匠人,
正在给最后一座炉子封顶。
他手里拿着个旧瓦刀,
动作慢却极稳,
将加了碎麻的耐火泥一层层拍实在炉顶。
“孙叔!这边!这边缝大!”
一个匠人喊道。
“晓得了!”
孙老蔫应着,走过去,眯着老眼,
用瓦刀尖一点点挑泥填缝,
嘴里还念叨。
“炉子就是灶王爷的嘴,
缝漏了,火气跑了,油就炼不香…”
李烜站在院子中央,像根定海神针。
他胸口布条下的伤处已收口结痂,
新得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