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监将温月惭和甘钰雁送到西华门,提着风灯向二人屈膝行礼。
“甘小姐,温大人,请慢行。”
轩车就停在门口,顶部覆着华盖,车身用泥金,螺钿绘制了图案,精美无双。
甘钰雁发间的步摇小幅度地晃动着。
“西华门临着华阆台,年年大祭都在此处,你初到京都怕是还没见过,改天我带你去那头转转。”
温月惭顺着甘钰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能在迷蒙的夜雾里窥见一点月宫般的楼台。
侍婢布好脚凳,甘钰雁先上了轩车,又向温月惭伸过一只五指如水葱般纤细的手,将她拉了上来。
“陛下今日这一番折腾,想必那些餐食你也没进几口。”
甘钰雁掀开食盒,里头顿时飘出甜香的气息。
“这是我小厨房做的最好的玫瑰鲜乳酥,你尝尝,可还合胃口?”
在殿上她只是像模像样地把御赐的菜都吃了两口,此刻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国公府的点心做得好精致,每一枚酥点都雕琢成了玫瑰的样式,正好就是一口的大小。
温月惭正要将点心放进口中,轩车忽地动了,她赶紧去拣落在衣服上的点心碎屑。
轩车稳稳往前驶去,甘钰雁整个人浸在幽暗的烛光里,温温柔柔地看着温月惭笑,显得愈发清丽脱俗。
“今天你和卫大人配合得真好,你们是旧识?”
她忽地开口,温月惭正将乳酥咽下,闻言笑了笑。
“姐姐看得好清楚。”
她用帕子拭着嘴角:“算是旧识。”
甘钰雁微微颔首,接着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她。
快要到宵禁的时辰,外头已经静下来许多;车帷的纱幔荡漾如水波,就像是甘钰雁的眼睛。
温月惭觉得怪不自在的,便抬头向女子笑了笑。
“姐姐做什么,要一直这样看着我。”
“我总觉得你很熟悉,像是……从前见过你。”
“此言或许不敬,确是出自本心……方才陛下论赏时,我总觉得,赏你的有些少了。”
许是无心之言,但温月惭听了,却觉得心头像是被人揪了一把。
温月惭上一世与甘钰雁并不熟识,但她读过她写的诗文,看过她的画作,在中秋宴上二人身为皇子妃曾经同席,她从她流水般的琴音里领会过京都人人称赞的贵女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