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力气也没有,但听到是谈父谈母找他,眼底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点光亮。
就像在暴雨夜终于等到父母归家的小孩。
他磕磕绊绊地爬起来,换了件宝蓝色卫衣,就跟着张妈往外走。
卫衣袖子已经磨破了,而且过于宽大,穿起来空空荡荡,衬得人越发消瘦,就连脖颈都很纤细,微微垂着,很容易就能折断。
张妈叹了口气,给他带路。
谈雪慈三岁时生了一场怪病,然后就被关在这个阁楼,除了隔段时间会住院治疗,十几年几乎没有出去过,身体也一直不好。
这半年不知道为什么,夫人突然允许他出门,但毕竟与世隔绝地关了十几年,再漂亮又怎么样,根本就是个小傻子。
-
谈雪慈走到一楼,才发现谈父谈母,还有他大哥谈商礼都在。
谈父跟谈商礼都穿了黑西装,左驳领下方别了朵白色胸花,谈母也穿了条庄重到沉闷的黑色长裙,是刚参加完葬礼的样子。
他们都在沙发上坐着,没人注意到他过来,暴雨滂沱压下,老宅内气氛也很压抑。
谈母擦掉眼泪,恨恨地说:“不管怎么样,我不同意让阿砚去联姻!”
“你以为我就愿意?”谈父眉宇间都是阴沉气,他手上拿着根雪茄,脸色难堪地说,“贺家确实欺人太甚,但咱们得罪不起。”
他们受邀去贺家参加葬礼,离开前却被贺家的家主叫住了,说有点私事。
贺家在京市的地位很微妙,既不经商,也不从政,但地位却不逊于几大豪门。
无他,贺家是四大风水世家之首。
尤其贺家的家主,就连京市顶尖豪门的权贵,都未必想见就能见到对方。
何况谈家只是开了家地产公司而已,谈父以前更是没机会见到这位行事低调神秘的家主。
而现在,贺家的家主却亲自邀请他来参加本家的葬礼,甚至还私下交谈。
葬礼上许多宾客望向谈父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探究,开始重新掂量谈家在京圈的位置。
然而谈父还没来得及得意,对方就零帧起手,提出要跟他的小儿子谈砚宁联姻。
因为看中了谈砚宁的生辰八字。
“谈总,”贺家家主抚摸着右手的翡翠扳指,那枚扳指沉重威严,在湿冷雨夜中却透出浓暗的绿,像极了鬼火,“鄙人的长子贺恂夜,跟令郎八字相合,鸳盟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