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夹杂了管事们焦灼的嘶吼。
“东家!
济宁府送硫磺的车队被漕丁扣在码头了!
说咱们的勘合批文‘不合新规’!”
“报!东家!刚收到的信!
咱们在登州订的那船鲸油,
被布政使司衙门的人堵在港里了!
说是要‘详查来源,
以防奸商以次充好,扰乱民生’!
那帮孙子,就差拿放大镜看油花子了!”
“东家!运河上咱们运沥青去淮安的船…
被课了五倍的过闸税!
漕运衙门的人放话了,
没王公公的手令,以后咱的船,
见一次,扒一层皮!”
坏消息像冰雹一样砸进李烜的耳朵。
他站在分馏塔巨大的阴影下,
看着炉膛里因为缺乏足量硫磺脱硫而显得格外暴躁、
黑烟滚滚的火焰,
脸色沉静如铁,
只有紧抿的嘴角绷出一道冷硬的直线。
“硫磺存量,还能撑几天?”
李烜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问负责原料的管事。
管事脸皱成了苦瓜:
“回东家…按现在的炼法,
最多…最多五天!
五天后,炉子就得降火!
不然出来的油全是硫臭,
连‘猛火油’都算不上了!”
“油脂呢?”
“更糟!”
另一个管事快哭出来了。
“灯油、润滑脂、防水漆…
全指着油脂!
库里那点存货,
顶多够全坊三天正常运转!
三天后,咱们就只能卖西北风了!”
工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巨大的炉体还在轰鸣,
却像一头被掐住了喉咙的困兽。
匠人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不安地看向李烜的方向。
没有硫磺,炉子要熄火;
没有油脂,工坊要停摆。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是上千张等着吃饭的嘴,
是工坊刚刚立起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