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的隆冬,朔风如刀。
孔府高墙之外,
徐文昭以“黑石居士”之名掀起的笔战硝烟未散,
他租住的小院墙头墨污虽被冲刷,
但无形的压力如同冰封的护城河,
寒意刺骨。
墙内,衍圣公孔彦缙端坐“承恩堂”,
面色沉静如水,
案头堆叠着孔讷泣血上陈的《请诛妖坊疏》、
张承志等学子联名的《铲邪路檄》,
亦有几份字迹各异、
言辞隐晦提及“柳条巷便利”的民间陈情。
清浊之争,如同冰下暗流,
在这圣人之府激烈碰撞,却迟迟未能破冰。
这日午后,孔府后宅一处略显偏僻的院落,骤然炸开撕心裂肺的哭喊!
“宝儿!我的宝儿!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
凄厉的女声划破府邸的宁静。
“快!快请大夫!三少爷不好了!”
仆役惊慌的奔跑声、呼喊声乱作一团。
出事的是后库管事孔承庆的幼子,
年方五岁的孔继宝。
这孩子午睡醒来,突然浑身滚烫,
小脸烧得通红,接着便牙关紧咬,
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眼见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孔承庆的妾室周氏抱着孩子哭得几乎昏厥。
府内常驻的两位老大夫被火速请来,
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安宫牛黄丸,
折腾半晌,孩子抽搐稍缓,
但高热不退,气息微弱,
小脸已呈青灰之色。
两位老大夫相视摇头,
冷汗涔涔:
“此乃急惊风!邪热入心包!
凶险至极!非…非寻常药石可救!
老朽…尽力了…”
言下之意,已是回天乏术。
“我的儿啊——!”
周氏一声惨嚎,当场昏死过去。
孔承庆如遭雷击,
这个年过四旬、在府中谨小慎微、
因是旁支庶出管事而常受冷眼的汉子,
此刻看着爱子濒死的惨状,
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