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府衙,王臻捧着那份刚到的邸报,手抖得像抽风。
上面白纸黑字:
“济南郡王忠勇体国,
亲命王师荡平卧牛山悍匪,
保境安民,功在社稷…
兖州府治下匠户李烜,
所献‘猛火油’助剿得力…
特旨嘉奖,赐兖州府守备司‘精诚’匾额,
擢匠户李烜为工部虞衡清吏司九品所正(虚衔,无实职),
赐银五十两,绢十匹…”
“李烜…九品所正?!赐银?!”
王臻眼珠子差点瞪出眶,
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剿匪?他剿个屁的匪!
那是老子…不,那是郡王爷被逼着演的戏!
剿的还是自己的钱袋子!
结果呢?
功劳是郡王爷的,
名声是郡王爷的,
连那点破油都成了“助剿得力”?
李烜这泥腿子反倒捞了个官身?!
虽然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虚衔,
可那也是官!
是朝廷记了名的!
再想捏死他,就得掂量掂量了!
“砰!”
王臻把邸报狠狠拍在桌上,
震得笔架乱跳,
脸色由红转青再转黑,
活像个开了染坊的倭瓜。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备…备轿!去郡王府!
本府…要去给王爷道贺!”
这“贺”字,咬得那叫一个苦大仇深。
济南郡王府,气压比冰窖还低。
朱肇辉看着那封内容几乎一模一样的邸报,
又瞥了一眼桌上那卷明黄刺眼的圣旨,气得浑身哆嗦。
圣旨是夸他的,邸报也是夸他的,
可这夸赞的字字句句,
都像蘸了盐水的鞭子,抽在他脸上!
“剿匪有功…保境安民…
李烜献油助剿…”
朱肇辉喃喃念着,
每念一个字,脸上的肌肉就抽搐一下。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套心爱的仿汝窑天青釉茶具,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