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府码头的喧嚣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油布,
传进黑石工坊核心区那间弥漫着特殊焦油与铁锈气息的密室,
只剩下模糊的嗡鸣。
炉火在特制的小型裂解炉膛内发出低沉的咆哮,
几根新烧制的、布满龟裂却奇迹般未碎的深色陶管连接着复杂的冷凝系统,
柳含烟正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阀门,
汗水在她沾着油污的额角滑落。
李烜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目光死死盯着陶管连接处那微不可查的渗漏迹象,
恨不得要用意念将其焊死。
“东家!”
密室厚重的铁皮门被推开,
带进一股新鲜却不安的河风。
徐文昭快步走入,
一向沉稳的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瘦小、
眼神却透着机灵的少年,
正是沈锦棠当初以“学手艺”为名塞进货栈的学徒,
工坊里都叫他“小七”。
李烜头也没回,声音低沉:
“说。”
他的注意力大半仍在那该死的渗漏上,
这关系到裂解炉能否稳定产出驱动新式“疾风”喷灯的关键轻质油。
徐文昭直接走到李烜身侧,
声音压得极低,
语速却快如爆豆:
“瓦剌的爪子伸进工坊了!
刚才,巴特尔商队那个戴狼牙项链的副手,
在货栈角落堵住了小七!”
他一把将有些瑟缩的小七往前推了半步。
“开出五十两黄金的天价,
要买咱们‘猛火油’的秘方!”
炉膛内的火焰猛地一蹿,
映得李烜半边脸明暗不定,
如同庙里的金刚。
他终于缓缓转过身,
那双因连日操劳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此刻却锐利得如同淬火的钢针,
钉在小七脸上:
“五十两黄金?
好大的手笔!你应了?”
小七被他看得腿肚子发软,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头磕得砰砰响:
“东家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