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运河畔的繁华喧嚣,
胥门码头的觥筹交错,
连同那雪片般飞回的、
满载着巨额订单和定金银票的捷报,
都未能真正驱散黑石工坊核心区上空那层无形的铅云。
议事堂内,粗大的桐油火把噼啪作响,
跳跃的火光将徐文昭那张因激动而泛红的老脸映得格外生动。
他手里捏着沈锦棠亲笔写就、
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的捷报,
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捻着颌下几缕稀疏的胡须,
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好啊!好!
锦棠小姐真乃不世出的商界奇才!
‘明光油’、‘顺滑脂’,短短旬日,
便如燎原之火,燃遍运河两岸!
苏州丝绸行会、丰裕粮行、通达车行…
皆是江南巨擘!如今尽入我囊中!
更妙的是这‘以旧换新’之策,
既得实惠,又聚人心,
将运河命脉牢牢握在手中!
工坊财源,自此滚滚而来!
东家,此乃天大的喜讯啊!
当浮一大白!”
他挥舞着捷报,
那轻飘飘的纸犹如张承载着万钧黄金,
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连日来因铅毒威胁和十日之期压在心头的阴霾,
似乎被这巨大的商业成功冲淡了不少。
然而,坐在主位的李烜,
脸色却如同深秋的寒潭,
冰冷沉凝,不见半分波澜。
他面前同样摊着一份文书,
纸张却是特制的、带着暗纹的桑皮纸,
上面寥寥数行字迹,
是沈锦棠通过加密渠道送回的绝密卷宗。
徐文昭的兴奋并未感染到他分毫。
李烜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刮刀,
反复刮过卷宗上那几行看似寻常、
实则暗藏机锋的文字:
“…运河之上,快船争渡,瞬息千金。
寻常桨橹风帆,力有不逮。
闻工坊新得‘疾风’之油,
性极烈,燃之迅疾猛烈,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