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桌上一个尺半长、
用普通楠木打造、
毫不起眼的长条木盒。
“就是你的命根子。”
木盒打开,里面铺着厚厚的丝绵,
十二支素白温润、隐透玉泽的安神烛整齐排列。
烛体表面光滑,无一丝雕饰,
唯有凑近了,
才能闻到一股极其清幽、
若有若无的天然香韵,沁人心脾。
这便是融入了晨露精华、
寄托着工坊存亡希望的秘宝。
“沈姑娘费心了。”
苏清珞轻声道,小心地合上木盒,
用一块半旧的靛蓝棉布仔细包裹好,抱在怀中。
那木盒入手微沉,
显然承载着整个黑石峪的重量。
***
卯时初刻,济宁官渡笼罩在灰蒙蒙的晨雾里。
客船“顺风号”静静地泊在码头,
船身吃水颇深,显然已载满了北上旅客。
船老大刘老舵是个五十许的精瘦汉子,
皮肤黝黑如铁,脸上刀刻般的皱纹写满风霜。
他叼着旱烟袋,
看似随意地靠在船舷,
鹰隼般的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登船的每一个人。
苏清珞换上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豆青色细布衣裙,
外罩一件素色棉斗篷,
斗篷的兜帽拉得很低,
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怀抱裹着蓝布的楠木烛盒,
在两个同样穿着粗布短打、
面容木讷、眼神却异常沉静的“哑仆”护卫下,
低着头,随着人流默默踏上跳板。
她脚步沉稳,呼吸平缓,
只是抱着烛盒的手指,
因用力而指节微微泛白。
踏上甲板的那一刻,
她脚步微顿,借着整理兜帽的动作,
飞快地回望了一眼黑石峪的方向。
晨雾弥漫,早已看不清工坊的轮廓,
只有远处山峦模糊的剪影。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沉静,
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映着熹微的晨光,
将所有的不安与牵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