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十五里,油砂矿点。
裸露的灰褐色岩层在秋日下像生锈的巨兽脊骨。
柳含烟勒马坡顶,
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这片流淌着黑色金子的土地。
王府的威胁如同实质的阴云压在头顶。
“伐木!扎营!就这!”
她马鞭指向坡地制高点,
一处背靠陡峭岩壁、视野开阔的平台。
“扎营?柳工头,这…这光秃秃的…”
一个护厂队员看着荒凉的坡顶,有些迟疑。
“光秃秃才好!耗子摸上来,老远就能看见!”
柳含烟跳下马,抓起一把工兵铲,狠狠插进土里。
“伐硬木!埋深桩!围栅栏!要快!
天黑前,老子要看到寨墙的根!”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匠户出身,流离之苦刻入骨髓,
守护这能养活千百人的矿源,
就是守护她柳含烟的命!
工兵铲翻飞,硬木桩在铁锤的咆哮中深深楔入岩缝。
粗大的原木被榫卯咬合,
竖起一道两人高的简易木墙。
柳含烟亲自爬上墙头,
指挥着在关键位置架起竹木搭成的瞭望哨。
“哨位!两人一班!十二时辰轮换!
眼珠子给老子瞪出来!
看见可疑影子,立刻吹号!”
她指着腰间悬挂的牛角号,
目光扫过墙下列队的护厂队员。
这些汉子大多出身贫苦,
或匠户或流民,此刻在柳含烟冷冽的目光下,
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柳工头!王府…王府真敢派兵来?”
有人惴惴不安。
“兵?”
柳含烟冷笑一声,
拍了拍腰间挂着的、
新打的精铁短柄手斧。
“他们敢明着派兵,
徐先生的笔就能把他们王爷的蟒袍扒下来!
怕的是耗子!是夜里摸上来放火、
埋钉子的黑耗子!”
她眼神陡然锐利。
“对付耗子,就得用捕鼠的夹子!”
她跳下墙,带着几个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