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布袋里那捧沉甸甸、油乎乎的黑砂,
内壁炭笔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
烫得柳含烟手心发麻
——“王庄界碑,北移百步。
永乐十七年,庄头赵四。”
王府的地契?这地契的根子,怕是早就烂透了!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着油砂的腥气直冲脑门。
“备马!快!”
柳含烟声音斩钉截铁,
眼中再无半分犹豫。
她一把攥紧布袋,翻身上马,
枣红马四蹄翻飞,卷起一路烟尘,
直冲黑石峪工坊核心区。
石屋内,李烜刚听完徐文昭关于《格物利民辩》在府城掀起轩然大波的回报。
门被“砰”地撞开,
柳含烟带着一身风尘和浓烈的油味闯了进来,
小脸紧绷,将那袋油砂和布袋内壁的字迹重重拍在桌上!
“东家!看这个!
王府的地契,是偷来的!”
她语速快如爆豆。
“界碑被挪过!挪碑的庄头赵四,
怕是早被灭了口!
这袋砂,是埋在废料堆里的索命符!”
李烜和徐文昭的目光瞬间锁死那行歪扭的炭字,
屋内空气骤然冻结。
徐文昭捻须的手停在半空,
眼中爆出精光:
“天助我也!此乃铁证!
王府强夺,名不正言不顺!”
李烜抓起一把油砂,
黏腻的黑金在指间滑动,
他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冰冷如刀的弧度:
“好个‘畏清议’的郡王爷!
原来屁股底下,坐的是偷来的金山!
含烟,这矿,现在不止是油,
更是捅穿王府画皮的刀!
给我守死了!一只王府的苍蝇,
也别想飞进去!”
“明白!”
柳含烟重重点头,
眼中燃起战意。
“矿在人在!我这就去筑墙!”
她转身冲出石屋,清亮的声音穿透工坊的喧嚣:
“护厂队!第一、二、三小队,
带上家伙什!跟我走!矿点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