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初成的狂喜,
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黑石峪工坊核心层心中激起短暂的涟漪后,
迅速被冰冷的现实吞没。
那罐清澈如水、
却蕴藏焚城之威的轻油,
被三重铁锁封入地库深处,
如同囚禁了一头随时可能挣脱枷锁的凶兽。
李烜那句“杀无赦”的严令,
如同寒铁烙印,
刻在陈石头和护厂队每个人的眼底。
高墙之内,气氛陡然变得沉凝,
匠人们走路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目光扫过那座立下大功却也带来巨大阴影的裂解炉时,
带着难以言喻的敬畏与恐惧。
然而,工坊的机器不能停转。
黑石峪油砂矿的开采在即,
裂解作为提效的核心工艺,
必须继续,甚至要扩大规模!
“再造一座!
更大、更稳的裂解炉!”
李烜在核心会议上拍板,
声音斩钉截铁,
目光扫过柳含烟、徐文昭、赵铁匠等人。
“油矿将开,油砂如潮,
靠这小炉子,熬到猴年马月?
但这次,安全是命!
比金子还重的命!”
重任,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柳含烟的肩上。
这个曾经眼中只有创造与速度的少女,
仿佛一夜之间被剥去了所有青涩。
她没有半分推辞,
只是默默接过了李烜递来的、
识海中投射出的更详尽的【改良型间歇式裂解炉(铁木复合结构)】图谱。
图纸上复杂的线条、
标注的压力极限、密封要求、泄压点位置,
不再是冰冷的符号,
而是沉甸甸的人命枷锁。
新炉的建造地,
选在远离生活区和主工坊、
背靠一处天然石壁的开阔地带。
这里,成了柳含烟不分昼夜的战场。
她变了。
图纸被钉在一块巨大的木板上,
柳含烟几乎长在了图纸前。
她不再是那个风风火火、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