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司礼监值房。
鎏金兽炉吐着昂贵的龙涎香,
暖意融融,
却驱不散王振那张保养得宜的白净面孔上笼罩的阴霾。
他捏着那份从兵部抄录来的、
字字如刀的弹劾奏章副本,
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寒光闪烁。
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上好的宣纸被捏得起了褶皱。
“好…好一个徐文昭!
好一个李烜!”
王振的声音又尖又细,
如同毒蛇吐信,
在寂静的值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杂家倒是小瞧了这帮泥腿子!
竟敢把爪子伸到京师来了!”
侍立一旁的心腹大太监曹吉祥,
躬着身子,大气不敢出,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深知干爹此刻的震怒,
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那份奏章,条条罪状,证据确凿,
直指兖州知府吴道宏和钱禄,
可字字句句都像是抽在干爹脸上的无形耳光!
因为谁都知道,
吴道宏是王公公的门生,
钱禄是孝敬王公公的“钱袋子”!
“干爹息怒…”
曹吉祥小心翼翼地开口。
“都是吴道宏和钱禄那俩蠢货办事不力,授人以柄!
那李烜不过一介匠户,
仗着走了狗屎运,
弄出点脂膏立了功,
就敢如此猖狂…”
“蠢货?授人以柄?”
王振猛地将奏章拍在紫檀木案几上,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震得茶盏乱跳!
他霍然起身,绣着金蟒的绯红袍袖带起一阵风。
“他们是蠢!
蠢得让杂家想亲手掐死他们!
可这奏章背后…是于谦!是林钺!
还有那个躲在深宫里的朱明月!”
他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他们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想借这两个蠢货的血,
来泼杂家的脏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