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在极限重压下呻吟,
疲惫如同瘟疫般蔓延。
苏清珞的药棚人满为患,
陈石头的破锣嗓子彻底失了声,
只能用铜哨和凶狠的眼神指挥。
李烜强撑着巡视,
右臂的痂痕在粗布下隐隐发痒,
眼中血丝密布如同蛛网。
原料账册上的赤字触目惊心,
沈锦棠在府城如同走钢丝的消息更让他心头沉甸甸。
整个黑石峪,像一张绷到极致的硬弓,弦丝随时可能断裂。
熬制区,热浪滚滚。
三口熬煮“玉髓蜡”基料的巨大铁锅如同三头喷火的巨兽,
炉膛内煤块熊熊燃烧,
锅壁被烧得暗红,
金黄色的蜡液在锅内剧烈翻滚,蒸汽升腾。
匠人们围着锅台,
如同在熔岩边跳舞,
奋力摇动着沉重的搅拌轴,
汗如雨下,动作却不可避免地显露出迟滞和僵硬。
旁边几口熬制“顺滑脂”和“防水沥青漆”的锅灶也烈火熊熊,
桐油、石灰、黏土在锅中咕嘟作响,
但等待桐油预热的匠人只能徒劳地添柴,
看着时间在火焰中流逝。
“太慢了…太慢了…”
柳含烟站在锅边,
小脸被炉火烤得通红,
干裂的嘴唇紧抿着,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蜡锅的翻滚和旁边等待预热的桐油锅。
巨大的压力和连日不眠不休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
后背的旧伤处传来阵阵闷痛。
她感到一阵眩晕,
下意识扶住旁边滚烫的锅台支架。
“嘶!”
灼热感让她瞬间缩手,
混沌的脑海却如同被这刺痛劈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
余热!蜡锅那足以烤熟人的巨大余热!
就这么白白散在空气里了?
而旁边熬脂的锅,
却要消耗额外的燃料和时间来预热桐油!
“停!右边桐油锅!停火!”
柳含烟突然嘶哑地喊道,
声音虽沙哑却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