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想钱禄那张贪婪凶恶的胖脸,
眼中挣扎之色剧烈翻腾。
最终,对生存的渴望和对钱禄的怨恨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毛笔,
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却异常坚定地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按上鲜红的手印!
“沈少东!货…货在城西三号仓!
明晚子时…交割!”
“好。”
沈锦棠端起那盏凉茶,竟一饮而尽!
冰凉的茶水滑入喉间,
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
“张掌柜,点验交割。
银子,是你的了。”
第一步暗棋落定。
沈锦棠的目光投向更深的水域。
她展开另一份密报,
上面详细罗列着钱禄名下几家主要白手套商号(“隆昌号”、“广源记”)近期的资金流水。
“挪用盐课银…胆子不小啊。”
沈锦棠指尖划过一行不起眼的记录,
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钱禄为了囤积天价桐油蜂蜡,
竟敢铤而走险,
挪用了本该在十日内解送盐运司的三十万两盐课银!
这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他打的算盘,显然是等桐油脱手赚取暴利后,
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填上窟窿。
“张掌柜,”
沈锦棠声音如同淬毒的细针。
“去‘通源’、‘宝昌’那几家钱庄打招呼。
就说…‘隆昌号’、‘广源记’最近几笔到期的短期拆借(印子钱),
利息…要提前三日结清!
否则,抵押的铺面地契,
他们就要按规矩收走了!”
“大小姐,这…”
张掌柜有些迟疑。
“利息提前结清,虽不合常理,
但钱禄若硬凑,未必凑不出…”
“硬凑?”
沈锦棠轻笑。
“他仓里的桐油蜂蜡是金子?
能立刻变成现银?
他挪用的盐课银敢动?
我要的就是他‘硬凑’!”
她眼中寒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