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庵的梅香尚未在齿间散尽,
王振那阉宦尖利的“虎须”便再次抽到黑石峪!
八百里加急的猩红漆筒砸在工坊石基上,筒内黄绫刺目:
“…闻尔坊所出‘疾风油’迅烈如火,
‘轻气’焰色诡奇,甚得朕心。
特旨索疾风油十罐,轻气五囊,献于御前赏玩。
钦此!”
落款处,王振那枚狰狞的“钦差总督东厂”血印,
如同猛兽滴涎的獠牙!
“赏玩?!”
徐文昭捧着黄绫,
山羊胡子抖成了风中残烛,
脸色煞白如纸。
“这…这是要将工坊架在火山口上烤啊!
十罐疾风油!五囊轻气!
稍有不慎…莫说紫禁城,
半个京师都能掀上天!
王振这老阉狗!他是要借刀杀人!
用咱们的油,点咱们的坟!”
陈石头眼珠子赤红,
枣木棍狠狠杵地:
“给他个鸟!
老子现在就带人杀进京,
剁了那没卵子的祸害!”
“剁?”
柳含烟小脸紧绷,
后背的旧伤疤在寒意中隐隐作痛。
“剁了他,工坊上下几千口,都得陪葬!”
她猛地看向沉默如铁的李烜。
“李大哥!真品…绝不能送!”
李烜捏着黄绫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
识海深处,《万象油藏录》剧烈翻腾,
【疾风油(精制轻油)】与【轻气(裂解气)】的图谱灼灼燃烧,
下方刺目的红字警告如同泣血:
“极度危险!遇明火即爆燃!密闭空间,微量可致命!”
送真品?
那是将屠刀亲手递给王振,悬在工坊头顶!
不送?
抗旨的罪名,顷刻便是灭顶之灾!
冰冷的杀机与炽热的油火在他胸腔里对冲、炸裂!
他猛地抬眼,
目光如淬火的刀锋扫过众人,
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送!当然要送!
还要风风光光地送!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