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坑道里那场短促血腥的搏杀,
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只激起圈圈涟漪便归于沉寂。
几具穿着夜行衣、
带着精悍短镐的悍匪尸体被拖入废弃支道深处,用碎石封死。
刺鼻的血腥味被浓烈的土腥掩盖。
李烜抹去短刃上的血迹,
眼神冷得像冰。
钱祿的爪牙竟能摸到地下,
直扑密库!
钱禄这条毒蛇,果然内外交攻,
不死不休!
工坊护卫队如同绷紧的弓弦,
巡逻密度倍增,墙头彻夜燃着火把,
将黑石峪的寒夜映得一片肃杀。
地面上,
“有序熄炉”的戏码还在上演。
衙役监工打着哈欠,
咒骂着匠人们的“磨蹭”,
浑然不知脚底深处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
徐文昭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府城归来,
带回了吴道宏“拖字诀”的冰冷回复和钱禄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工坊上下,气氛压抑如铅。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
一股更阴毒、更刁钻的暗流,
悄然涌向了工坊下游!
***
黑石峪蜿蜒而出的无名溪流,
在流经下游约十里处,
滋养着一个名为“柳溪屯”的百户小村。
冬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薄雾笼罩着枯黄的田野。
村东头的老鳏夫赵老栓,
佝偂着背,像往常一样,
拎着水桶来到村口那口公用的老水井边打水。
辘轳吱呀转动,水桶沉入井口。
“咦?”
赵老栓浑浊的老眼盯着拉上来的水桶,愣住了。
桶里的水不再是往日的清亮,
而是泛着一层诡异的、油腻腻的暗褐色!
水面还漂浮着一些细碎的、黑乎乎、如同烂泥般的絮状物!
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着硫磺和腐败油脂的恶臭扑面而来!
“这…这水咋了?”
赵老栓心头一慌。
“哞——!哞嗷——!”
凄厉痛苦的牛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