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笔勾勒出的矿脉草图还带着李烜指尖的温度,
西北山坳深处那条流淌的“暗金之河”几乎要灼穿粗糙的草纸。
工棚内,陈石头盯着那歪歪扭扭的线条,
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能挖出金子来。
柳含烟指尖划过深度标记“三十丈”,
小脸紧绷,脑子里飞快盘算着开凿竖井需要的新型吊架和防塌支撑。
徐文昭捻着山羊胡,激动得直哆嗦,
已经在构思如何将“发现新矿”写入给刘文炳的密报,
作为扳倒钱禄的又一记重锤。
油灯的火苗跳跃着,
映着几张被希望烧红的脸。
“砰!砰!砰!”
急促而沉重的砸门声,
如同冰雹般砸碎了工棚内短暂的炽热!
带着官家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蛮横!
“开门!兖州府衙公差!速速开门!”
棚内瞬间死寂。
李烜眼神一凛,飞快地将矿脉草图卷起塞入怀中。
陈石头下意识抄起倚在墙角的枣木棍,
柳含烟的手按在了腰间工具袋里的凿子上。
徐文昭脸色骤变,疾步走到门边,
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沉重的木门。
寒风裹着雪粒子猛灌进来。
门外,站着七八个身穿皂青色公服、腰挎铁尺的衙役,
为首的是个留着两撇鼠须的瘦高班头,
三角眼耷拉着,手里高高擎着一卷盖着鲜红大印的公文。
他身后,几个衙役眼神不善地扫视着棚内,
手有意无意地按在腰间铁尺上,
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煞气。
“李烜何在?”
鼠须班头拖长了调子,眼皮都不抬。
“在下便是。”
李烜上前一步,声音平静无波。
“哼!”
班头冷哼一声,
唰地一下抖开手中公文,朗声宣读,
尖利的声音刺破寒风:
“兖州府正堂关防!
查:青崖镇民李烜,
于黑石峪私设工坊,擅采山石矿藏,
毁坏地脉龙气,惊扰山川神灵,
已犯《大明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