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罐是连夜用沈家渠道高价购来的紫铜打造,
接口处用浸油石棉绳和铅锡焊死,
沉甸甸的如同一个微缩的炸弹。
“李兄!李兄!”
徐文昭气喘吁吁地跑来,脸色煞白,
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悸与忧虑,
甚至…是一丝恐惧。
李烜皱眉看着这位素来沉稳的谋士:
“徐先生?账册…”
“账册在抄!
但…但那‘轻气’!”
徐文昭打断他,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指着那刚封好的小铜罐,
又指向远处依稀可见的工坊废墟和忙碌的伤者。
“李兄!此物…此物之力,远超凡火!
其焰至纯至烈,无声无息,焚物于须臾!
用之善,则如臂使指,可熔金铁,
暖寒窑,利万民!然…”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得如同铅块。
“然用之恶,则其祸更烈于猛火油百倍!
无声无息间,焚城灭寨,杀人无形!
恐成…修罗业火!遗祸无穷啊!”
他紧紧盯着李烜的眼睛,
一字一句,如同泣血:
“此等凶物,非德者不可近!
非智勇双全、心存敬畏者不可掌!
工坊当立铁律!束其用!严其管!
钥匙…绝不可假手他人!
否则…恐有滔天之祸!”
寒风卷过洼地,带着裂解气残留的刺鼻气味。
柳含烟抱着那个冰冷的小铜罐,
指尖能感受到金属的坚硬与其中封存的狂暴力量。
赵铁匠张着嘴,看看铜罐,
又看看徐文昭,一脸茫然和后怕。
李烜的目光,则如同深潭,
倒映着徐文昭那张因恐惧和责任感而扭曲的脸。
沉默。
只有寒风呜咽。
许久,李烜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而肃杀:
“先生所言…如醍醐灌顶。
这‘轻气’,是把双刃剑,
能活人,更能屠城!”
他猛地看向柳含烟,眼神锐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