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铜管冷凝的初成,
如同在凛冬寒夜撕开一道微光。
金黄色的轻油滴落,
带着裂解重生的希望,
也映着柳含烟苍白脸上那抹病态的红晕。
李烜紧握硬木操作杆的手心,
汗渍未干,冰冷的金属触感混合着劫后余生的悸动。
这炉子,是拿命换的!
他目光扫过柳含烟后背棉袄下隐约的轮廓,
那底下是新生的粉红皮肉,
像一条盘踞的蜈蚣,
无声诉说着代价。
“成了!泄压阀开了!”
赵铁匠粗犷的欢呼犹在耳畔,
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然而,这短暂的喘息被陈石头急促的脚步声和那声嘶哑的低吼彻底击碎:
“东家!摩云岭的眼线报信…
赫连铁的人马,动了!
足有上百骑!正往峪口扑!”
寒风瞬间变得刺骨!
洼地里,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李烜身上。
希望与毁灭,仅一线之隔!
李烜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
所有情绪瞬间冰封。
他猛地松开操作杆,硬木杆在寒风中兀自轻颤。
“熄火!封炉!”
命令斩钉截铁,带着金属的冷硬。
“赵师傅,带人立刻回工坊!
石头,敲警钟!所有人上墙!
妇孺进库房堡垒!”
他目光最后落在柳含烟身上。
“含烟,你也回去!”
“不!”
柳含烟猛地抬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决。
她没看李烜,反而死死盯着那刚刚驯服、
还散发着余温的新炉,
眼神灼热而执着。
“炉子刚成,不能就这么荒废!
李大哥,这炉子…得加一道锁!”
“锁?”
李烜眉头紧锁,强敌压境,火烧眉毛!
“一道…只有我们俩才能开的锁!”
柳含烟语出惊人。
她快步走到炉体旁,
不顾后背的刺痛,
指着炉顶主进料管那个厚重的铸铁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