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竹筒,双手奉上。
“主人命老奴星夜兼程,
将此物亲手交予李东家。”
李烜接过竹筒,入手冰凉。
他捏碎蜡封,从中倒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素白纸笺。
展开,依旧是那娟秀清丽、力透纸背的小楷,
但字迹比上次更加急促,墨色也略显潦草:
“北境惊变!
瓦剌也先,秣马厉兵,蠢蠢欲动!
边镇八百里加急已入京!
朝议汹汹,主战声高!
王振意属安远侯柳升挂帅,
总督宣大、山西军务,不日将发!”
“孙德海(孙太监)离京前夜,
曾密会钱禄于万利钱庄暗室。
其心腹小监(名‘顺子’)醉酒失言,
透出只字:
‘侯府手令…秋后蚂蚱…北边自顾不暇…’
钱禄闻之,重贿孙德海,
更显谄媚!”
“此獠隐忍,非惧工坊,
乃待侯爷北顾,兖州屏障既失!
其反噬之烈,必如雷霆!
慎之!早决!”
落款处,依旧是那枚小小的、朱砂勾勒的明月梅花印记,
此刻却如同染血的刀锋!
轰——!
李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捏着纸笺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
北境告急!瓦剌异动!
柳升即将挂帅北征!
“侯府手令不足为惧…侯爷…北边…自顾不暇…”
原来如此!
难怪钱禄面对王振的勒索和工坊的反击,
选择了看似窝囊的隐忍!
他根本不是在怕!他是在等!
等安远侯这尊护法金刚被北方的战火拖住!
等那悬在兖州上空的“不得滋扰”手令变成一张废纸!
等工坊彻底失去最大的依仗!
届时,他这条盘踞的毒蛇,
才会亮出最致命的獠牙,发动雷霆一击!
勾结赫连铁,强攻工坊,杀人夺业,毁尸灭迹!
“好…好一个钱禄!
好一个‘秋后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