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镇工坊前院的粥棚日夜不熄,
浓稠的米香混着草药味,
成了这片绝望之地唯一的暖色。
然而,这暖色下是巨大的黑洞。
粮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徐文昭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
每一次声响都敲在李烜心尖上。
库房里那点存粮,
在数十万张饥饿的嘴面前,
杯水车薪。
周扒皮送来的“磐石油”换来的那点赈粮,
如同泥牛入海,连个泡都没冒响。
府城的粮价?
早已被恐慌和贪婪推上了天,
一石糙米的价格能换半头牛!
黑石峪新墙再高,
也挡不住饥肠辘辘的洪水。
李烜站在工坊库房门口,
看着空了大半的粮囤,
脸色比深秋的霜还冷。
陈石头蹲在一边,
烦躁地用枣木棍戳着地面,
瓮声瓮气:“东家,沈家那边…还没信儿?
她不会见死不救吧?”
徐文昭合上账册,忧心忡忡:
“东家,最多再撑三日。
三日之后,无粮入仓,粥棚必乱!”
就在这山穷水尽、人心惶惶之际!
“来了!来了!粮车!好多的粮车!”
镇口瞭望的匠人连滚带爬冲进工坊,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李烜猛地抬头,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工坊大门!
只见镇外官道上,烟尘滚滚!
一支庞大的车队如同蜿蜒的长龙,
正朝着青崖镇缓缓驶来!
打头的是数十辆罩着厚实油布、
吃重极深的双轮牛车,
车轮碾过冻硬的土路,
发出沉闷而令人心安的声响。
车队两旁,是近百名精悍的护卫!
清一色的青布短打,
腰挎制式腰刀(虽非军械,却透着整齐与精干),
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侧因车队出现而蠢蠢欲动、眼放绿光的流民!
队伍中段,一面靛蓝色的三角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旗上一个龙飞凤舞的金色“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