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棠送来的那株长白山老参,
最终没进李烜的口,
而是被苏清珞仔细切片,
混入几味固本培元的药材,
熬成了浓稠的参汤。
一小半喂给了重伤初醒、元气大伤的柳含烟,
另一小半,则强硬地灌进了李烜嘴里。
“伤筋动骨一百天!
逞强只会烂得更快!”
苏清珞的声音清冷,不容置疑。
李烜看着柳含烟小口喝着参汤,
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便也不再坚持,
老老实实喝下那碗苦中带甘的救命水。
工坊新炉址上,
巨大的青石条基在孙老蔫的吆喝声中一块块垒起,
闽铁锭也陆续运抵,
堆在临时搭起的雨棚下闪着冷硬的乌光。
重建的蓝图在徐文昭笔下日渐清晰,
府衙的“停工整顿令”像块牛皮癣,
膈应人,但暂时压不垮工坊的脊梁。
然而,黑石峪的深秋,
空气里却莫名多了一股湿重粘腻的气息。
风不再干爽,带着河底淤泥的腥味。
天空总是灰蒙蒙的,
铅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雨,淅淅沥沥,时断时续,
不大,却仿佛永远下不完。
“这鬼天…邪性!”
孙老蔫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石粉,
对着凿石的匠人嘟囔。
“往年这时候,早该干爽了!
这雨…下得老子骨头缝都发霉!”
一个从兖州府西边招来的老石匠直起腰,
忧心忡忡地望着西南方向:
“孙头儿,这雨…怕是不对劲。
俺老家离黄河不远,
老人传下来的话,
‘五月天漏,河伯怒’,
今年这雨…下得太久了,
也太邪乎了…”
他浑浊的老眼里,
带着一种深植于骨子里的恐惧。
五月十七,夜。
黑石峪的雨陡然变了脸!
不再是缠绵的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