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解炉“炼水”成功的狂喜,
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工坊激起的涟漪尚未平复,
便已被更深沉的阴影吞噬。
巨大的陶铁怪兽沉默地矗立在沙坑中央,
泄压阀口残留的水渍在秋阳下泛着冷光,
像一只闭上的恶魔之眼。
可所有人都知道,
明日,当那滚烫粘稠的重油灌入它的腹中,
当烈火舔舐它的根基,
它睁开的,将是焚城烈焰之瞳!
工坊角落临时搭起的账房里,灯火摇曳。
徐文昭枯坐在堆满账册的破桌前,
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手里紧紧攥着几张薄纸
——那是李烜出于信任,
部分公开的《万象油藏录》中关于【间歇式裂解】的图谱注解抄本。
纸上那些冰冷、陌生、却透着大恐怖的词汇,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颤:
“高温…高压…密闭反应…裂解气体…
高度易燃易爆…泄压失效…后果:
釜毁人亡…”
每一个字,都在他脑海中幻化成那日泄压阀喷吐的恐怖白龙!
那尖啸声犹在耳畔!
“东家!”
徐文昭猛地站起,脸色苍白如纸,
手中抄本簌簌抖动,几步冲出账房,
奔向李烜所在的工棚。
李烜正俯身在一个粗陶盆前,
盆里是粘稠如墨、散发着刺鼻硫磺味的黑石峪重油。
他手里捏着一小块从朱明月铁匣里得来的奇异黑石,
正将其碎屑一点点撒入油中搅拌,
眼神专注而疯狂,
仿佛在调配某种禁忌的魔药。
识海中,系统对黑石与重油混合物的微弱能量反应分析正流淌而过。
“东家!”
徐文昭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嘶哑,闯了进来。
李烜动作一顿,没有抬头:
“徐先生,何事?”
“不能点火!明日…万万不能炼油!”
徐文昭冲到桌前,双手撑住桌沿,
身体前倾,死死盯着李烜,
眼中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