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堂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
徐文昭攥着那份“暂缓执行”的府衙手令走出大门,
深秋的冷风一吹,
才惊觉后背官袍已被冷汗浸透。
堂外阳光刺眼,照在青石板上,
也照在那些还未散尽、
指指点点的百姓和士子身上。
风向变了。
从“严惩妖人”到“赵记黑心”,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他回头望了一眼府衙那森严的门楼,
心头却无半分轻松。
吴道宏那只老狐狸,
顺水推舟撕开了封条,
却把安远侯的军需和钱管事的反扑,
像两座大山般压回了工坊肩头。
青崖镇工坊,死寂被打破。当
陈石头挥舞着府衙手令,
扯着破锣嗓子吼出“封条暂缓!
咱们赢了第一阵!”时,
压抑许久的工坊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轰然炸开!
“老天开眼!”
“徐先生威武!”
“东家万岁!”
匠人们从藏身的角落涌出,
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泪水。
几个老匠人蹲在地上,
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冰冷的炉壁,
老泪纵横。
炉火虽熄,希望已燃!
李烜站在分馏塔的阴影里,
看着眼前沸腾的人群,
脸上却无多少喜色。
黑石峪的油砂是希望,
也是新的靶子。
府衙的暂缓是喘息,更是倒计时。
他深吸一口气,
那混杂着残余油腥和草木灰的气息,
此刻是如此珍贵。
“都静一静!”
李烜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瞬间压住了鼎沸的人声。
所有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府衙的封条,只是撕开了一道口子!
安远侯的一千斤‘顺滑脂’,
一斤都不能少!
卡脖子的黑手,断不会罢休!”
李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