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昏黄的光晕下,
他时而凝眉苦思,时而奋笔疾书,
口中念念有词,眼神却越来越亮:
“…《朱子语类·卷十六》有言:
‘天下之事,莫大于便民。
苟便于民,虽圣人复起,
不易吾言矣!’
工坊炼油制烛,所出‘明光’、‘顺滑’,价廉物美,
使寒门得夜读之光,
车马省膏脂之费,
使万民受惠,此非‘便民’之善举乎?…”
“…程子曰:
‘一物不格,则一理不明。’
李东家格石脂、猛火油之物,
明其精炼提纯、分馏裂解之理,
制出清油、白蜡、滑脂,
变无用为有用,化腐朽为神奇,
此非‘格物致知’之躬行乎?…”
“…《大学》之道,
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格物致知,方能诚意正心,
方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工坊以格物之术,产出利民之物,
充盈府库,阜通财货,
此非暗合圣王‘通商贾以阜财’之教化乎?…”
“…税课司刁难,卫所封河,
阻塞商货流通,使便民之物不得惠及于民,
使格物致知之果不得彰显于世!
此非阻塞圣王教化、违背天理人欲之恶行乎?
当道诸公,岂能坐视?!”
笔锋在纸上游走,如同龙蛇起舞!
徐文昭将程朱理学中“便民”、“格物致知”、“通商阜财”的论述,
巧妙地剥离了其原本重农抑商的语境,
赋予其全新的、指向工坊实践的诠释!
他将李烜的土法炼油,
直接拔高到了“躬行格物致知圣道”的高度!
将工坊的产出,定义为“便民利国之善举”!
而将官府的刁难,上升为“阻塞圣王教化”的滔天罪名!
一篇全新的、洋洋洒洒两千余言的《格物利民陈情书》在他笔下诞生!
字字句句,引经据典,
站在程朱理学这个大明官方意识形态的至高点上,
将李烜的工坊塑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