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寒气刺骨。
弦月被厚重的云层吞没,大地一片漆黑,
唯有凛冽的北风在镇西荒僻的山坳间呜咽,如同鬼哭。
慈云庵那低矮破败的后墙,
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只显出一个模糊的、蛰伏的轮廓。
角门紧闭,如同怪兽的嘴。
李烜亲自押车。
一辆卸了铃铛、裹了蹄布的青骡板车,
悄无声息地停在角门外的阴影里。
车上,是五个用厚麻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竹筐。
陈石头和另外两个绝对心腹的匠人,
穿着深色短打,手握藏在袖中的短棍,
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死寂的黑暗,呼吸在寒气中凝成白雾。
“笃…笃笃…笃。”
三长两短的叩门声,轻微却清晰地响起,如同夜枭的低鸣。
角门“吱呀”一声,
拉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内,依旧是那个穿着洗白发旧靛蓝布褂的老妇人。
她枯槁的脸在门缝透出的微弱油灯光线下,显得更加阴森。
浑浊的目光扫过李烜和板车,
没有任何寒暄,只微微侧身让开。
“搬进去。”
李烜低声道。
陈石头三人立刻动手,
动作麻利却无声,将五个沉重的竹筐迅速搬入门内。
门内是一个狭小的、堆满柴草的荒芜小院,
角落里孤零零地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灯焰在寒风中摇曳欲灭。
老妇人示意将竹筐放在院中。
她佝偂着背,走到第一个竹筐前,
解开麻布,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用新油纸包裹的一支支蜡烛。
她枯瘦的手指,拿起一支,凑到那昏暗的油灯下。
她的动作,瞬间让李烜瞳孔微缩!
这绝不是简单的查验!
只见老妇人粗糙的手指,
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捻过整根蜡烛!
从烛顶到烛底,一寸寸地感受着蜡体的硬度、均匀度!
指尖甚至带着一种内家功夫般的暗劲!
仿佛在检查一柄剑的剑脊是否平直!
接着,她又将蜡烛凑近油灯那微弱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