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此契大凶!”
徐文昭的声音带着破音的惊惶,
攥着那张沈家契约冲进李烜临时歇脚的小隔间,
脸色在油灯下白得吓人。
他语速飞快,手指哆嗦着点向“贡品”、
“内府”、“五两”、“十倍赔偿”、“独家供货”等字眼,
条分缕析,字字如刀!
“沈家…这是拿我们当替死鬼!
去填内府那个无底洞!
稍有差池,便是倾家荡产,人头落地!”
隔间里空气骤然凝固。
李烜靠坐在一张破条凳上,
手臂的伤口在布条下隐隐抽痛。
他沉默地听着,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
越来越冷,越来越亮。
窗外工坊的喧嚣仿佛被隔绝,
只剩下徐文昭急促的呼吸和契约纸张被捏紧的窸窣声。
“知道了。”
半晌,李烜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平静。
他接过那张烫手的麻纸契约,
指腹用力擦过“沈锦棠”三个娟秀却力透纸背的签名,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算计。
用贡品的光环当钓饵,
拿内府的刀子架脖子…
沈大小姐,真是半点活路都不给留啊。”
他抬眼,目光如电:
“徐先生,这契,签了,就是死?”
“九死一生!”
徐文昭斩钉截铁。
“内府采买,水深如海!
层层克扣,吹毛求疵!
五两银子听着多,落到我们手里能有二两便是烧高香!
更要命的是‘贡品’二字!
稍有异味、黑烟、形制不美,便是‘亵渎’!
莫说罚银,下狱论罪只在反掌之间!
还有这独家供货…锁死咽喉,任由拿捏!”
“死契…”
李烜喃喃,眼中寒光暴涨,
猛地将契约拍在破木桌上!
“啪!”一声脆响!
“那就把它…变成活路!”
他站起身,缠着布条的手臂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