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张小桌后,面前铺着纸笔。
问题看似随意:
“可读过书?识得几个字?”
“家中田亩几何?可曾纳过赋税?”
“对镇上牛家之事,如何看待?”
“若见同伴偷拿工坊物件,当如何?”
他一边问,一边观察对方神色、谈吐,
偶尔在纸上记下几笔。
一个眼神灵动、自称读过两年私塾的少年,
回答得滴水不漏,甚至对牛家倒台说了几句“罪有应得”的漂亮话。
徐文昭却在他提到“工坊油亮,
定能卖大钱”时,
微微蹙眉,在名册上画了个三角(待定)。
反而是一个沉默寡言、只说自己会种地的老农,
在问到“见人偷拿”时,闷声道:
“抓了,告诉东家。”
徐文昭点了点头。
筛选从清晨持续到日头偏西。
二十几个精壮汉子最终被领进工坊。
匠户出身、手艺扎实的有五人;
老实巴交、肯卖力气的贫民佃户占了十人;
还有几个半大少年,被柳含烟挑中做学徒,眼神干净,手脚麻利。
徐文昭最后圈定的两人,
一个是个识文断字、曾做过账房却因主家获罪被牵连的落魄中年人(眼神清正),
另一个就是那沉默寡言的老农(徐文昭看中其心性沉稳)。
“工钱,日结!管两顿饱饭!”
李烜面对新招的二十余人,
声音斩钉截铁。
“但丑话说前头!
守规矩,肯下力,工坊绝不亏待!
坏了规矩…”
他目光扫过众人。
“牛扒皮的油坊就在镇东头贴着封条,随时欢迎去作伴!”
新人们看着李烜那冷峻的脸,
再看看工坊里蒸腾的炉火和忙碌的景象,
既有对未来的希冀,也多了几分敬畏。
***
人手激增,工坊的炉火也烧得更旺。
但李烜的心,却系在分馏区那座粗陶分馏塔上。
新收的原油杂质更多,原有的单层分馏效率捉襟见肘。
【万象油藏录】匠造之章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