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不偏不倚,始终在中心位置燃烧。
燃烧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比普通牛油蜡烛慢了许多,光芒却丝毫不弱,将方圆数尺映照得亮堂堂。
沈锦棠拿起一支未点燃的“明光烛”,仔细端详。
蜡体细腻坚硬,毫无油腻感。
她用指甲在烛身上轻轻一划,只留下一道浅痕。
“燃尽一支,计时。”
她吩咐账房先生。
又一支新的“明光烛”被点燃。
账房先生掏出一个小巧的日晷罗盘(明代已有小型计时沙漏或日晷罗盘),开始计时。
寒风凛冽,烛火却稳如磐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蜡体缓缓缩短,光芒始终如一。
当最后一缕烛芯化作青烟,账房先生报时:
“回小姐,比同等大小上品牛油烛,多燃两刻又三漏(约三十多分钟)。”
沈锦棠的目光,终于从燃烧殆尽的烛台上移开,落在了李烜脸上。
那张冷艳的脸上,冰雪般的线条似乎融化了一丝丝极细微的弧度,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
“尚可入眼。”
这四个字,如同天籁!
柳含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出声。
陈石头咧开大嘴,无声地傻笑。
李烜心头那块巨石也轰然落地!成了!沈锦棠这关,过了!
“徐先生。”
沈锦棠唤道。
账房先生立刻上前,从怀里取出一式两份、早已拟好的契书,铺在护卫临时搬来的小几上。
墨迹饱满,朱红印泥的沈家钤记赫然在目!
“李东家,请看。”
沈锦棠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契书载明:自即日起,沈家‘通源号’包销李记工坊所产‘明光’灯油、石蜡烛于青崖镇外所有府县。
定价之权,在我沈家。
你工坊按所供油烛之数,得此价三成之利。”
她纤纤玉指点了点契书上那个被刻意留空、需现场填写的“定价”位置,又点了点旁边“三成”的条款。
“凡工坊所产,无论油烛,皆需优先供我沈家所需,不得私售他处。
沈家按需下单,工坊需按时、足量、保此质交付,若有延误、短缺、质劣,十倍罚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