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奔主题。
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护卫上前,撬开一个油桶的泥封。
瞬间,一股纯净的、近乎无味的油香逸散出来,冲淡了河风的腥气。
沈锦棠走到桶边,垂眸看去。
油液澄澈!
在冬日惨淡的晨光下,呈现出一种极淡的、流动的琥珀色,
几乎看不到任何悬浮杂质,桶底也干干净净。
她伸出带着薄薄鹿皮手套的纤指,
轻轻探入油中,捻动,感受着那滑腻的触感和极低的粘稠度。
“取灯。”
她淡淡道。
护卫立刻从船上取下一盏特制的、带透明琉璃罩的验油灯。
灯盏和灯罩都光洁如新。
柳含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陈石头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沈锦棠亲自拿起一个干净的铜勺,从油桶中舀出清亮的“清焰”油,注入灯盏。
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嗤…特制的棉线灯芯被点燃。
火焰腾起!
不是寻常油灯的昏黄跳跃,而是一簇明亮、稳定、近乎纯白的焰心!
焰苗轮廓清晰,边缘锐利,没有丝毫的飘忽闪烁!
透过纯净的琉璃灯罩,光晕柔和而明亮地扩散开来,将周围人的眉眼都照得清晰几分。
灯罩内壁,光洁如初,看不到一丝一毫黑烟附着产生的炱痕!
沈锦棠没有移开目光。
她甚至示意护卫搬来一张椅子,
就坐在这寒风中,隔着几步距离,静静地看着那盏燃烧的油灯。
一刻钟…两刻钟…
时间在寒风与无声的注视中流淌。
那簇清亮的火焰,始终如一,稳定地散发着光明和微温。
没有异味,没有黑烟,只有一种近乎奢侈的纯净感。
“换烛。”
沈锦棠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护卫打开一个木箱,取出一支乳白色的“明光烛”。
蜡烛温润如玉,笔直的棉芯居中。
点燃。
橘黄色的烛火稳定燃烧。
蜡泪均匀流淌,在烛体周围形成浅浅的蜡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