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珞说道,看着李烜骤然亮起又因“价格不菲”而微黯的眼神,补充道。
“我…我那里还有些体己银子…”
“不!苏姑娘,你的情谊,李烜心领!”
李烜断然拒绝,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决绝。
“这钱,我来出!”
他猛地转身,冲进自己那间四面透风的“账房”,
从一个隐蔽的墙缝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粗布小包。
这是他全部的家底——卖灯油攒下的,预备给工坊应急的,还有…沈家那笔订单的定金里咬牙抠出来的一点活钱!
加起来,不到十两碎银和一些铜钱。
他紧紧攥着这包带着体温的积蓄,如同攥着最后的希望,大步走向镇子。
***
万利杂货铺后院。
昏暗的油灯下,胡掌柜掂量着李烜那包散碎银钱,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
“李东家,这点钱…也就够买这么一小锭了。”
他指了指桌上那块比成人拳头略大、泛着灰白金属光泽的锡锭。
李烜看着那小小的一块锡锭,心头滴血,却毫不犹豫:“买了!”
带着这块昂贵的希望回到工坊,李烜立刻召集了柳含烟和孙老蔫。
“锡?这玩意软趴趴的,能做管子?”
陈石头看着那块锡锭,一脸怀疑。
“东家说能,就一定能!”
柳含烟却眼神发亮,她拿起锡锭,入手冰凉沉重。
“孙伯,俺记得您老会翻砂?”
孙老蔫蹲在地上,布满老茧的手指摩挲着锡锭,浑浊的眼睛里难得露出专注:
“嗯,早年跟师傅打过锡壶。这玩意,熔点低,好伺候。
但要做薄壁的管子…难!
沙模得做得分毫不差,浇铸火候更要命!
热了穿模,冷了凝不好,厚薄不均就废了!”
“再难也得试!”
李烜斩钉截铁。
“含烟,你给孙伯打下手!就用沙模铸造法!先铸成薄锡片,再想办法卷成管!”
简陋的工棚角落,临时垒起一个小坩埚炉。
孙老蔫亲自操刀,将那块珍贵的锡锭小心地放入一个厚实的粗陶坩埚里,架在炭火上。
“火候…要匀…要慢…”孙老蔫紧盯着坩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