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地面坑洼不平。
唯一像样的,是东厢窗下一张磨得发亮的老旧石桌和一条同样老旧的长凳。
石桌上放着一方裂了缝的旧砚台,一支秃笔,几本翻得卷了边的线装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旧书纸的霉味和劣质墨汁的臭味。
李烜也不客气,径直走到石桌旁坐下,
将那本麻纸账册摊开在桌上,
指着上面“收入”、“支出”、“结余”的格式:
“先生,此法分门别类,条目清晰,是何道理?
如何确保数目无误,不被人暗中做手脚?”
徐文昭板着脸,远远站着,仿佛靠近李烜都会沾染晦气。
他扫了一眼账册,
眼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对笔下“杰作”的满意。
他清了清嗓子,带着居高临下的训诫口吻:
“哼!此乃‘三柱结算法’,古已有之!
《周礼》有云,司会掌邦之六典、八法、八则…其核心,便是‘入’、‘出’、‘余’三者相衡!
出入有凭,结余有据,账目自然清楚!
若有人想从中渔利,必留痕迹,循迹可查!”
他语速极快,引经据典,带着一股酸腐气,但道理却讲得明白。
李烜听得认真,不时点头,手指在账册条目上划过:
“原来如此。那这‘凭据’…是指交易时的契书、收条?”
“自然!”
徐文昭见李烜竟真在听,还抓住了关键,
语气不由得缓和了一丝,带着点好为人师的矜持。
“无凭无据,空口白牙,如何作数?此乃防弊之基!”
“受教了。”
李烜拱手,随即话题一转,眼神变得锐利。
“那先生方才提及的‘诬告反坐’,《大明律》具体是如何说的?
若有人无凭无据,仅凭一张利口,
诬告他人行‘妖术’、‘谋逆’,该当何罪?”
徐文昭脸色微变,
他立刻明白了李烜的所指
——牛扒皮和王师爷的勾当!
他本能地想斥责李烜“心怀怨怼”,
但看着对方那双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那日公堂之上,李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