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心有余悸:
“那眼神,凉飕飕的,比咱的‘明光油’还透亮!
她身边那老仆,看着蔫吧,可我总觉得他腰里别着家伙,凶得很!”
李烜没说话,目光落在眼前那根燃烧的石蜡烛上。
稳定的火苗,映着他眼底深处跳跃的思绪。
这蜡烛,能点亮寒舍陋室,亦能…映照出某些人深藏的图谋?
一个逃籍匠户的隐患尚未解决,一个身份敏感的宗室女又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
就在这时,柳含烟快步从外面进来,小脸带着一丝凝重,压低声音:
“东家,我刚刚去镇东头买麻绳,
看见牛扒皮家那个长着招风耳的管事,
在悦来居斜对面的茶摊上坐着,眼睛一直瞟着客栈门口!”
李烜眼神骤然一寒!
牛扒皮的狗鼻子,果然够灵!
石蜡烛刚露面,爪子就伸过来了!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工坊门口。
暮色低垂,远处青崖镇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炊烟中。
悦来居的方向,隐约还能看到那一点微弱的烛光。
“石头,含烟,”
李烜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从今天起,工坊晚上加双岗!
库房和炉子边,人不离火!
进出原料、成品,给我盯死了!
一只外来的苍蝇,也别想摸清咱们的底!”
他望着那沉沉暮色,仿似正有无数贪婪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觊觎着这工坊里流淌的“黑金”和这新生的烛光。
“咱们这点星火,”
李烜的声音冷硬如铁。
“想燎原,就得先扛得住四面八方的阴风!”
他转身,目光扫过燃烧的石蜡烛,扫过炉火边忙碌的匠人,最后落在窝棚方向孙老蔫那佝偂的身影上。
“这潭水,比油还浑。都给我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