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扶孙叔去后面歇歇。”
柳含烟重重点头,搀扶着几乎虚脱的父亲,
一步步走向后面那间简陋的棚屋。
孙老蔫佝偻的背影,
一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
又像是背负了更深的感激。
李烜转过身,
目光扫过炉火上重新稳定流淌的油液,
扫过匠人们重新燃起干劲的脸。
他走到那盆刚经过酸洗、
等待水洗和吸附精制的浅黄色油液旁,
抓起一把旁边柳含烟新烧制出来、
准备用来做吸附剂的粗糙木炭颗粒。
“都愣着干什么?”
李烜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凝聚力。
“该干嘛干嘛!把这堆‘黑金’给老子洗干净了!”
“是!东家!”
匠人们轰然应诺,重新忙碌起来。
炉火更旺,油流汩汩。工坊的喧嚣,再次盖过了一切。
只是这一次,喧嚣之下,
多了一根名为“匠户”的刺,
深深扎进了李烜和这初生工坊的命脉里。
远处街角,那辆静默的青布马车,车帘悄然落下。
车厢内,沈锦棠指尖的羊脂玉佩,
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