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把刚分馏出来那缸‘头油’搬来。”
“头油?”
陈石头一愣。
那是分馏最先出来的一小部分,
最轻最清亮,但也最易挥发,带着点刺鼻味,平时都小心收集起来另做它用。
“烜哥儿,你要那玩意儿干啥?”
李烜没解释,目光沉沉地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顺便,把含烟新试的那批粗陶冷凝管碎片,也捡几块来。”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
“要最薄、最脆、棱角最利的。”
***
青布马车驶出青崖镇,颠簸在官道的尘土里。
车厢内,沈锦棠闭目养神,指尖那枚羊脂玉佩缓缓转动。
“小姐,”
青黛低声问。
“那李烜…不识抬举。要不要…”
“急什么。”
沈锦棠眼都没睁,嘴角却噙着一丝冷峭的弧度。
“断炊之围近在眼前,王有禄那老狐狸的杀招悬在头顶…他撑不了多久。
二十五文?
呵,我看他到时候连十五文都要求着我收。”
她睁开眼,琉璃般的眸子里寒光一闪。
“派人盯紧了。他工坊里飞出一只苍蝇,我都要知道公母。
特别是…那个姓柳的小丫头,还有他炼油的地方!”
“是。”
青黛应道。
沈锦棠撩开车窗帘一角,回望青崖镇那低矮的轮廓,工坊的方向似乎还飘着淡淡的烟。
“蝙蝠粪…腥臭烂油…点石成金…”
她喃喃自语,指尖的玉佩骤然握紧。
“李烜…你藏着的秘密,我沈锦棠要定了!”
马车加速,卷起一路烟尘。
而在青崖镇另一头,
县衙那扇黑沉沉的大门里,
一个穿着皂隶服、腰牌上刻着“刑房”字样的衙役,
正拿着张盖了红戳的文书,
急匆匆地奔出,方向,赫然是李烜工坊所在的镇西!